安息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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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客列传3山河长安第一章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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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离:生者皆为过客,在这条路上,本就没人能一路相随。岂会没有遗憾,只是回首看看家国安泰,百姓和美,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执明:得到过失去过,握紧了,放下了,如今渐渐明白,既然为王,就应该担起为王的职责。远方还有故人的消息,只是天下没有了胡闹的君王。仲堃仪:这天下永远无法变成我想要的模样,贵族仍是贵族,寒门仍是寒门,纵然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最终仍会雨打风吹去。承煊:当你坐北朝南,俯视着天下,你就明白该如何为君庚辰:惟愿山河万里,吾主长安毓骁:山河焕发生机,百姓渐渐安乐,只是回首往事,身边总是少了你!洛珉:机关算尽万般皆空,是时不我与,还是命中注定(公孙钤):梦中人,是你的劫,过去了,就放下吧。一,刀兵相向这样的天阴雨绵绵,天色连着山色,沉沉的,如同束缚着沉重的枷锁,让人心中挣不脱。对面千军万马,却又格外的静,格外的稳,带着无比沉重的压力,透过无边的雨,传递过来。可是,对他而言,千军万马的压力,比不上看到那个人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的锥心刺骨的痛,无与伦比的慌。他一身红衣站在雨里,面对千军万马,背负七丈高的城墙,就这样把一切护在了身后。仍是孤身一人,雨打湿了长发,湿透了衣裳,那一抹刺眼的红,成了天地间最亮的色彩。衬着那苍白的俊美的容颜,沾染了红尘无奈的静静流淌的眼波,无端的让人心悸。他们就这样静静相互看着,不言不语。曾经那样贴近的心,那样说不完的话,那样可以为了彼此放弃一切,放弃恪守的原则的你我,如何会走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。那么多相互依偎的场景一幕幕的重现,那些欢笑和亲近仿佛近在眼前,可是为什么如今你我却只能隔着那么远,遥遥相望,刀兵相向。对面千军万马,此处孑然一身。我不惧与世为敌,不惧颠沛流离,国破家亡的那些年里,我早已尝过太多漂泊无衣的滋味,可是,我仍是怕,与你为敌。因为你是那些年的孤独,阴暗里,唯一一个让我感到温暖的存在。看着他一如往昔容颜,看着他皎如明月的气质,执明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可以变得那么的镇定。曾经为了博他一笑,不惜拿天下为礼物,看他衣衫单薄都会无比担忧的自己,竟然可以看他独自站立在雨中,任风雨侵袭而无动于衷。真的无动于衷吗,执明抬了抬手,放佛想把它放在某个地方,却猛然一僵,硬生生落了回去,忽略掉胸膛某个部位传来的密密麻麻的酸涩刺痛,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痛。“王上你怎么了”骆珉轻生问到。执明咬咬牙说“无事”。可他的神情怎么也不像是无事。骆珉似有所感,眼神微微一冷,透过雨幕,看着慕容离,不再出声。执明挥退了侍卫,制止了骆珉随行,纵马前行几步,与慕容离更近了。慕容:“王上,缘何兴兵来犯。”骆珉示意,一名官员上前:“瑶光背盟在先,煽动开阳叛乱,杀害天权臣子,行刺我朝君王,所作所为,天怒人怨。瑶光既已公开撕毁合约,我王为子民计,为社稷安,必要讨还公道。”慕容离充耳不闻再问一句:“王上此行,究竟为何,为臣属,为公道,为黎民,还是为天下?”执明沉默了片刻,看了看他,终于开口:“重要吗?”是呀,重要吗,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,今日是你,明日是他,不管是为私为公,终究还是对这个锦绣山河动心了呀。他是君王,纵然曾经胡闹,可终究还是一位君王。齐威王三年荒唐,一朝奋起,惊了战国的时光。如今曾经胡闹的君王,醒来了,看到了这个天下,就再也放不下了。于是,无论为公为私,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他们仿佛又说了些什么,不惊不怒,不吵不闹,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。骆珉皱紧了眉头,他担心执明对慕容离心软,无怪他会有此想法,实在是曾经的执明为了慕容离做过太多荒唐事,他离去失魂落魄,他回来欣喜若狂,连天下都可以拱手相让。于是他悄悄示意,一个士兵微微颔首,悄悄地在雨幕中拉开了弓。倏忽一声,穿透雨幕,惊动了双方绷紧得弦,就在一瞬间,难以想象慕容离身上插着一支羽箭,他闷哼一声,抬起头,……看着执明,唇瓣颤抖着,却没有发出一个声音。执明楞楞的看着那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,看着血渗出,在红衣的遮挡下消失不见,却又落在了足下雨水积洼处,一瞬间的恐惧涌现。身体的反应快于理智,他跳下了马,向前奔去。城墙之上,方夜突然站起,无数瑶光的兵士,手持弓箭指向了天权大军的方向。便是此刻,千钧一发,一声长啸,尖锐无比,穿透了战场。一到身影如风如电,瞬间从远处奔来,落在了两军阵前。执明还没来得及触及慕容离的衣袖,只觉一劲风袭面,还未反应过来,那一道黑色的身影,一瞬间揽起慕容离,迅速退向城门,而后足尖轻点,一跃而上,在七丈城墙之上蹬踢攀延。方夜突然反应过来,拽过一段长绳甩了过去,那黑衣人,一手揽着慕容离,一手拽着长绳就势而上,不过三息,已经轻松落在了城楼之上。他先将慕容离交给方夜,反手一箭,直冲执明而去,势不可挡。天权臣子惊呼出声,骆珉等人疾驰而来,片刻见执明仍安全站在那里,才冷静下来,定睛一看,那支箭,箭头已折,就这样贴着执明的脚尖,一分不差,虚惊一场。那黑衣人,朗声道:“今日吾主受伤,瑶光挂免战牌,天权国主若还念及过往,就请隔日再战。”二、故人城内,医师正在为慕容离诊脉,幸而箭未伤及要害,慕容离却始终昏睡不醒。方夜急忙从外面进来,尚未开口,已经被那名黑衣男子制止,并示意他一同出去。方夜垂首领命。两人走到庭外,方夜深深施了一礼:见过庚辰大人。(庚辰,慕容离最倚重的护卫,与兄长庚寅一同被公子煦亲手挑选,赠给挚友慕容离。阿煦死后,随侍慕容离身侧,后庚寅被公孙钤所杀,庚辰奉命隐藏行迹,替慕容离暗中行事。)庚辰眉头紧锁,问方夜:“明知天权来意不善,为何让国主孤身犯险。”方夜被气势所迫,微微有些紧张:“属下无能,劝不住国主,国主始终念及执明国主昔日的恩义,不愿与之兵戎相见。”庚寅听闻此话,思及天权当年相助之事,不由叹息一声,谁能料到事实竟然发展至此。。“罢了,此事原也怪不得你,是我迁怒了”。方夜惭愧道:“是属下辜负了大人的托付,未能照顾好国主,大人责怪是应当的。”庚辰回看室内一眼:“我这几年未在国主身边,许多事不是很清楚,稍后,你将这几年的事仔仔细细同我说一遍。”方夜应是。此刻医师已经诊脉结束,庚辰走上前去:“国主伤势如何,可有大碍?”医师擦擦汗,才道:“回禀大人,箭矢未中要害,国主伤势并无大碍。只是,……”原本听他说伤势无大碍,才刚放下心的庚辰和方夜等人,一听未竟之语,脸色有点难看:”只是什么,不要吞吞吐吐。国主究竟怎么了?”医师更加紧张:“国主此次伤势虽无大碍,但是国主长期以来忧思过重,殚精竭虑,失于调理,以至于身体亏损严重,虽然眼下外表看不出什么,可长此以往,恐有损圣体,甚至……甚至是与寿数有损。”闻听此语,几人神情更加凝重。慕容离十七岁国破家亡,从此辗转各国之间,流离奔波,耗尽了心力,为了光复瑶光,先后借天权与南宿之手设计灭亡了天玑,天枢,天璇以及开阳等国。而后又与南宿决裂,联合天权将遖宿大军逐出中垣,复立瑶光,称为国主。短短数年,从灭国流亡到复国称王,这每一步无不是凝聚着无数的血泪,每进一步代表的都是日日夜夜的殚精竭虑,如行走在刀尖之上,艰险而又紧张。这每一局耗损的都是他的心力,而他终究是个人,不是神,再强大,也终究是有限的。片刻之后,庚辰才道:“你去开药,无论如何国主不容有失。”医师奉命退下,萧寒匆匆而来:“国主醒了吗?”庚辰问道:“还未醒,出了何事?”萧然递过信件,最新收到的情报。庚辰匆匆看了一眼,合上信纸,转身回了房间。室内,慕容离仍然昏昏沉沉的睡着,睡梦中的他,安静恬淡,没有了那算无遗策纵横天下的矜傲与清冷。苍白的脸颊,紧闭的明眸,俊秀的眉宇间笼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。也唯有在睡梦中,他才显得不那么强大。不知过了多久,方夜轻声道:“大人,药煎好了,可要唤醒王上。”庚辰轻轻摇手,:“现在,对于主上而言,再好的药,也不及一场深深的睡眠。”方夜迟疑道:“医师交代,让国主趁热服下,点上安息香,更有益于国主修养。”庚辰沉吟片刻:“端过来吧。”方夜急忙过来,庚辰轻轻揽着慕容离的肩膀,将他扶起,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一手接过汤勺,轻轻吹了一下,喂他喝下。索性慕容离昏睡中仍能不自觉吞咽,只是眉头微皱,显然有些苦了。喂完药,庚辰小心翼翼扶慕容离躺好。方夜:“大人,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,大人长途奔波实在辛苦,请先休息一下。国主这里交由属下看顾可好。”庚辰想了想:“也好,我先去洗漱,稍后再过来。国主休息的这段时间,不要让任何人惊扰。”方夜领命,庚辰转身至就近的房间梳洗更衣。庚辰休息了一个时辰,便回到了主室,此刻慕容离仍未醒来。方夜轻轻走出:“大人连日操劳,不多歇息一下吗?”庚辰:“无妨。国主仍在睡着吗?”方夜:“是,这段时间国主是在是太累了。”庚辰:“你也一直未曾休息,先去用餐吧,我守着这里。”方夜看他不容拒绝的表情,应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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